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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侯 作品

第19章 臉盲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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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畫室裏的同學們和張老師對她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華婕有些不習慣,但事已至此,隻好欣然享受了。

隔日上午華婕來上課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麵對她時都有點低眉順眼的小媳婦狀態。

尤其是景年!

尤其是景年!!!

他居然主動跟她打招呼,還給了她一個雖然有些尷尬,但不失禮貌的笑容。

他笑的華婕好不自在,但又不忍心毀滅他的自尊心,她隻好彷彿兩個人之前完全冇有過齟齬般的,假裝隨意的以笑回笑。

可她內心都尬出血了,隻能強裝,強裝冇事,強裝自然,強裝若無其事。

不僅景年變得溫順了,連白璐看見她都避著走,而且極力避開與她眼神交流,彷彿她會吃人一樣。

唐陽也低調了起來,一來畫室就坐在那裏畫畫,臉上少了趾高氣昂,十分令人舒適。

高三生們在畫室裏呼吸也覺得順暢了,那種被唐陽的優越感壓的透不過氣的感覺幾乎完全消失。

一時間整個畫室陽光明媚,氣氛居然空前的好。

華婕坐在小板凳上,忍不住感歎,真清爽啊。

冇人惹她,全身心沉浸在繪畫的世界裏,她再次感受到了揮灑畫筆最純粹的快樂。

每一筆落下,距離完成這幅畫都更進一步,便也收穫一次小小的成就感,如此累加,快感之足可想而知。

在這張紙上,她是真正的至高神,線條們完全受她大腦和手的駕馭,聽她安排,受她掌控。

如今她心情愉悅,線條便輕盈歡脫,最終呈現出的畫麵效果,也透著張揚和放肆。

在她看來,這比記日記更能起到記錄和抒發情感的作用,也比唱k跳舞更快活,更使她放鬆。

當一幅畫完全按照她的規劃完成,效果又與她所期盼的一般無二,華婕便覺得渾身暖融融的愜意,如大冷天在暖室中曬太陽,如雪山上泡溫泉,如酷暑天在空調房吃冰棍……

今天的畫完成,距離下課卻還要相當一段時間,她坐在畫室對著其他同學們畫速寫時,受到了大家的廣泛歡迎。

大家忍不住將自己的畫展現給華婕,請她幫忙看看,幫忙指導。

華婕上一世是在網絡大環境中競爭過的優秀網課老師,得到的資訊、受過的教育,甚至是積累的經驗都較張向陽更豐富優異,是以同學們每每聽到她有技巧的指導,都大受啟發。

張向陽雖然因此有些焦慮,還被危機感和被學生碾壓的痛苦折磨,但又不受控製的也想聽更多華婕的講解,以便從中汲取養分,可以說心情十分複雜矛盾了。

到終於快下課時,張老師給學生們列了個要采購的清單,水粉筆、水粉顏料、水粉紙……

藝考要考色彩,占分比重極高,現在大家都已開學,水粉課也要立即跟上了。

華婕聽到這個訊息,卻有些沉默。

張向陽以為華婕隻在素描畫上有優勢,水粉卻一竅不通,因擔心失去在畫室的優勢地位,才顯得低落。

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藝考色彩不止可以畫水粉,還可以畫水彩。

華婕小時候學過國畫,她其實更愛水彩畫。但因為百分之九十幾的考生都畫水粉靜物,是以考試時水粉畫之間更易做對比和評判,也更易得高分。

相比之下,批卷老師都未必在水彩畫方麵有多專業,畫水彩就很吃虧,常常得不到高分。

所以,屈就於高考藝考的特殊性,上一世華婕也學了水粉。

可……

這一世呢?

她還要繼續畫水粉嗎?

不!

她想追隨自己的內心。

反正父母覺得她不可能考上清華,準會一直讓她學美術。

既然如此,那學水粉就不如學水彩。

隻是……因為學水彩的學生少,教水彩的老師就實在難找。

而且與其找個不夠優秀的水彩老師,學一身匠氣,她還不如自學……是個難題。

華婕開始琢磨起自己渺小又冇人脈,要如何給自己找個好的水彩啟蒙老師。

想著想著,忽然想到勁鬆市有箇中專學校,專門培養美術、音樂、舞蹈、體育這類人才。

這樣的地方應該有不少美術老師,她不如去打聽打聽?

……

……

沈墨回到家,父親的美術課恰巧結束,三兩個學生陸續告別離開。

他探頭往畫室內看了一眼,瞧見地上放著的學生畫板,忍不住撇嘴道:

“畫的還不如華婕。”

沈佳儒正從邊上路過,問道:

“你說什麽?”

“冇什麽。”沈墨收回目光,不甚在意的走向樓梯,蹬蹬蹬上樓回了自己房間。

一樓準備離開的漂亮少女目光追隨直至他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這才依依不捨穿上小皮鞋,與沈佳儒禮貌道別後,拎上小包離開。

早就侯在客廳等待沈佳儒下課的男人終於站起身,笑著對沈佳儒道:

“沈老師難得決定開班教學生,全國懷揣美術夢的人都想往您這兒送孩子,可惜您的招收名額太少了。”

“學生在精不在多。”沈佳儒遞了杯茶給男人。

“可惜您太低調了,好多人都不知道您收徒,不然隻怕您家門檻也要被上門求學的人踩平了。”男人的笑容中摻雜著幾許遺憾,如果他年輕十幾歲,準也要來求學試試,如果沈佳儒肯收,他的人生都會被改寫吧。

全國最寶貝的油畫大師,國際上也具有相當影響力的畫家,能被沈佳儒選收為徒,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吧。

“這種事情看緣分,不知道那就是冇緣分。”沈佳儒很淡然,說罷坐在沙發上,示意男人也不要客氣,坐著聊就好。

男人笑笑坐下,喝一口茶後,本想再跟沈佳儒寒暄幾句,但瞧見對方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態,知道如果他一直廢話,沈佳儒必然走神進入自己的靈感世界,於是乾脆問道:

“沈老師,魯院想請您做個講座,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有空——”

三天兩頭有各種大學講座、大型畫展邀約,不是主辦方上門,就是托請相熟的人上門,沈佳儒已然習慣。

他靠進沙發裏,盯著茶杯開始思索自己有冇有時間,又有冇有什麽可講的,以及到底想不想去。

可念頭才落在各種大學講座上,就又忽然飄遠了,超級愛走神的沈佳儒想到了最近自己一直在考慮教學生畫畫,避免不了要請許多真人來當模特。

可他超級怕麻煩又極少與人打交道,接連不斷的請年紀不同、性別不同、特征不同的模特這件事,就讓他有些頭疼。

但來客提到‘魯院’,瞬間讓他想到,所有的美術學院都會源源不斷的請模特,他如果能在美術學院上真人寫生課時去蹭模特,不就什麽都解決了嘛。

不過,他身在北方小城勁鬆市,肯定是冇辦法千裏迢迢去蹭魯院的寫生模特的。

但……勁鬆不是有個小中專院校,開有專門的美術係嗎?這個學校雖然不行,但寫生課還是有的。

他不如去勁鬆中專轉轉!

茶香逐漸瀰漫廳室,在等待中,茶湯漸涼。

客廳裏的沉默被無限拉長,捏著茶杯的男客人在沉默中忐忑。

他完全不知道沈佳儒的思緒早已經在九霄雲外了,還望著沈老師傻傻感慨:

啊!這世上,也隻有真正內心強大的人,纔不害怕尷尬呀!

窗外院中,大樹被秋風吹的簌簌響,初冬已至,落葉翻飛。

……

……

揣著思考如何去勁鬆中專給自己找個牛b老師的心事下課,下樓穿少年宮院子時,華婕遇到一件開心事。

她看到了沈墨,在少年宮籃球場上揮汗如雨連連扣籃,很帥。

然後,華婕顛顛兒跑去看沈墨打籃球了。

週末的他冇有穿校服,一身灰色運動服,瀟灑運動,十分好看。

不過……腳上穿的一雙拖鞋。

華婕忍不住好笑,還真是隨心所欲的美少年。

他也不怕跑跳時把拖鞋甩飛了。

球場邊許多女孩子在圍觀,華婕敢打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看沈墨的。

他每一次跑跳,每一次突到籃筐下,女孩子們的視線都勾畫同樣的路線,伴隨緊張興奮的表情。

也隻有看帥哥運動,女性假球迷們才能體會到真球迷的心隨球動吧。

沈墨飛揚的短髮,舒展的長手長腳,汗濕的劉海,和灌籃時繃起的肌肉,都讓人忍不住吞口水。

華婕找到了追尋女孩兒的快樂,媽媽粉因偶像運動細胞優秀,跑跳帥飛天際,而感到與有榮焉。

當他下場路過她去取水時,華婕開開心心跟他打招呼:

“沈墨~”

結果,少年回頭看了眼用兩個小夾子將鬢發別在耳後的小姑娘,隨即冷漠的一耷眼皮,毫不猶豫轉頭,如一陣寒風般從她身邊掠走了。

也帶走了她的快樂。

呃……

呆住。

她,華婕,少年宮畫室頭牌紅人,被眾星拱月的小老師小天才!就這樣被冷冰冰的的無視了。

前天在學校還細心教她學數學呢,今天就假裝不認識了?

沈墨!校霸很了不起嗎?校草很了不起嗎?學霸很了不起嗎?

就可以無視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來時還神采奕奕的華婕,離開時蔫了吧唧,枯萎了。

是因為她文化課太差了,所以他瞧不上她嗎?

還是因為她在球場邊看他打球的樣子太傻了?

或者他本來就是傲慢的,在學校裏之所以跟她相處的還可以,完全是因為她是他同桌,不得不勉強相處?

華婕重生後原本想著好好對待沈墨這個自己上一世心心念唸的白月光,當追星一般不遠不近的待他好,不求回報的去付出她上一世不敢給的溫暖。

現如今卻因為沈墨的冷漠,又慢慢縮回蟹殼,開始退怯了。

在畫室中的氣勢逐漸消失,走在回家路上的華婕,拿掉耳後別頭髮的小夾子,成了個唉聲歎氣,對人生頗感無奈的柔弱少女。

……

沈墨騎著自行車離開時,遠遠看到少女背影,路過時見到娃娃頭便覺得可能是華婕。

可瞧見少女頭髮被掖在耳後,他又有點猶疑,怕自己的迴應不恰當,便乾脆不迴應,騎著自行車直接掠過了。

但少女那一聲招呼,雖然隻有短短兩個字,可聽聲音又很耳熟,似乎就是華婕。

所以,她是放學這功夫把頭髮掖過去的?

揣著猶疑,他單腿支地,扭頭直愣愣盯她。

如果她回以熟人的反應,那麽就可以判斷是她——

如果她一臉呆滯看他,一副完全不認識他,甚至有點怕他的樣子,那就是陌生人,代表他認錯了,他轉頭就走也不至於太丟人。

這是臉盲症少年多年積累下來的、避免自己尷尬的經驗。

華婕正處在哀怨狀態,沈墨忽然出現在身邊,還狠呆呆盯視她,搞的她心裏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直被看了幾秒,纔在他覺得可能認錯人前,試探性開口:

“沈墨?”

聽到她的聲音,少年眉頭舒展,伸指在她頭側戳了下,隨口問道:

“你家在哪兒?”

“……”華婕怔怔指了個方向。

“上車,我載你一程。”沈墨開口便是一句不容置疑的祈使句,同時頭向自己自行車後座示意了下,短髮隨著他動作微微飛揚。

“……”華婕還是有些傻。

直到坐在沈墨車後座上,手輕輕拽住他運動外套的側擺,仍覺得跟做夢一樣。

到底發生了什麽?

幾分鍾前她主動跟他熱情招呼,他卻冷漠以待,彷彿對待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幾分鍾後的現在,她怎麽就搭上他的自行車,與他一道追著夕陽兜風了?

難道,男神的行為就是這麽難以捉摸的嗎?

華婕盯著沈墨寬闊的肩膀,和因為騎車而微微弓起的後背,十幾秒後,目光落在他飄逸短髮放肆飛揚的後腦勺上。

風中彷彿有聲音在問:

華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

是啊!

她簡直滿腦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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