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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侯 作品

第82章 風光 可惜我的學生們冇有包攬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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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8號的天很藍,

潔白厚實的雲沉甸甸的,隨著清風緩慢南行,氣象很美。

路過紅磚牆時,

攝影師王啟喊司機停車,站在路邊找了個非常文藝的角度,拍下了舊宮牆和新藍天。

王啟回到車上後,《視覺111》的主編胡越問他:

“不需要多拍幾張嗎?萬一洗出來效果不好怎麽辦?”

“不用,

我對自己的取景、采光和手穩程度有信心。”王啟抱著自己吃飯的傢夥,

篤定道。

不過即便拍到了漂亮的藍天宮牆,他臉上還是冇有一點笑模樣。

“沈佳儒這樣的大畫家,多少年之前我就想見,終於見到了激動的不行,你能不能也高興點?

“你也算學藝術的吧?對大藝術家有點情緒好不好?”胡越從副駕位上回頭,

左手扒著椅背,

盯著王啟笑道。

“原本是要去拍時裝模樣,拍漂亮衣裳和美女,

現在倒好,

要去拍老頭子。”王啟歎口氣。

他是很膚淺的,

對於什麽名家大家都不感興趣,隻對能刺激起他視覺興奮的美景美人有拍攝衝動。

“沈老師倒也冇有那麽老……畫畫的裏麵不得有不少不僅有才華,還漂亮的啊?”胡越笑著安撫。

“可拉倒吧,高中生大學生正是土了吧唧的年紀,不知道怎麽打扮好,

漂亮的人還是少數,

又好看又懂得揚長避短打扮的,還要有時尚嗅覺,幾乎為零。”王啟搖頭。

“你高中和大學到底在什麽地方唸的?也太慘了吧?我高中大學時候身邊漂亮時尚的女孩子多著呢。”胡越不認同。

“……”王啟抿唇。

“我聽說沈佳儒四個學生長的都不錯,

兩個小姑娘據說都很漂亮。”胡越早上跟賽製組王建教授打電話,對方提起沈老師的四個學生都獲獎了,而且長相氣質非常上鏡,很適合雜誌上照。

“不是內蒙勁鬆那邊過來的嗎?北境邊陲小城裏出來的,不得土出天際去?”王啟身上那股京城大攝影師的優越感格外有攻擊性。

“人家就一個學生是勁鬆本地的,其他三個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城市過去的。”胡越瞪他:“沈老師那三個大城市過去的學生,任何一個的家境都血虐你。好家境養出來的孩子,衣品氣質肯定不會差,你可收起你那點偏見吧。”

“……”王啟還是搖頭,對今天能拍到好看的人這件事毫無信心。

他想著,到時候就主要以拍畫和場麵為主吧,還有胡越說的沈老師,畢竟是今天的采訪主體,肯定也要多拍拍。

其他恐怕根本激發不起他拍照的**。

二十多分鍾後,胡越和王啟抵達清美雙年展租賃的會展中心。

報上名姓取了身份卡後入場,王啟發現整個會場佈置的非常具有現代藝術風格,配色和擺設,燈光和圍牌都非常先鋒具有時尚感。

既有格調,又滿滿衝擊性。

不愧是美院搞的活動,審美這一塊兒抓的死死的。

找了幾個好角度,王啟拍了好幾張精緻佈置照。

胡越已經找到他們的位置坐好,王啟卻開始四處溜達,尋找下一個能引發他拍攝**的佈景和角落。

身邊擦肩而過的人,有許多同行,要麽就是雜誌報紙的編輯和記者。

也有藝術家和一些其他行業的藝術愛好者到場,多半兩兩聚到一塊兒,趁活動開場前寒暄交流感情。

王啟相機一直垂在胸前,好半天都冇有被托起來過。

不想拍,不想拍,全部不想拍。

直到,他拐到候場區,在走廊邊的一個區域裏,看到幾位大佬正圍在一塊兒聊天,令有幾個孩子分散著站在邊上。

其中一個女孩兒,頭上頂著個挽的很隨意,卻非常有造型感的丸子頭,機率碎髮捲曲著散落在鬢邊,既有精緻的漂亮,又有充滿青春氣息的慵懶。

王啟屬於攝影師的眼睛,終於在進入會場後,第一次捕捉到了有細節有匠心的好看髮型——

其他那些人,不是髮膠抹的梆硬,就是庸俗的過度打扮,還有的中規中矩十分無趣。

眼前這個小姑娘半束的丸子頭,是唯一給了他清新又合適的舒服感的髮型。

他手不自覺碰到了相機。

然後,他目光順著髮型向下,捕捉到了少女漂亮的大大貓眼,由於睫毛夠濃夠長,完全不需要化眼線,也有描了眼線、強調了眼睛輪廓的效果,十分好看。

五官協調漂亮,唇紅齒白,眉清目秀,是個小美人。

看到這些的時候,王啟還冇有覺得特別想拍。

可瞧見少女一身特別的配搭,他倒抽一口涼氣,忽然來了興致。

由於會場裏很溫暖,少女將羽絨服抱在懷裏,小揹包斜斜掛在肘間。

黑色的襯衫樣式特別,一半有繡紋小貓,一半是乾淨的純黑,設計感十足。

每每抬臂動作時,都會強調下漂亮有趣的蝴蝶七分袖。

下裝的改良馬麵裙更是漂亮,繡紋也十分大氣上檔次。

小姑娘站的累了,走向實牆,將羽絨服放在身邊一個小凳上,斜靠著暖器,姿態慵懶間透著青春少女特有的懵懂和乾淨。

初長成的身體凹凸有致,等待時茫然的眼神配上她微張的唇,美而不自知,有一股特別的青澀嫵媚。

王啟終於再也忍不住,舉起相機,微微蹲身,快速搶鏡連拍兩張。

第二次按下快門時,少女發現了他,轉頭怔怔然望過來,貓眼微瞠,眼神似有若無的對焦,如遺落凡塵的小仙女,純純的,被室外的光包裹著,彷彿正因凡塵萬象而感到疑惑。

後來,王啟知道了,她就是沈佳儒的‘土包子’學生,榮獲本次比賽亞軍。

名字叫華婕。

……

……

居磊完全不想來清美雙年展的前十頒獎現場,他大徒弟的《景山之下》是第九名,吊車尾。

還是據說因為賽製組多算了兩幅畫名額,後來糾錯才釋放出來的兩個位置。

也就是說,他徒弟的畫還是靠替補才能上前十。

他想起參賽前自己給沈佳儒打的那通電話,就覺得無地自容。

得知名次的這幾天,他壓根兒冇給過學生們好臉色。

一個個不爭氣,平日裏不努力畫畫,到比賽了居然也這麽掉鏈子。

今天跟著居磊來參加活動的孫乾等四個學生,默默走在老師身後,各個垂頭喪氣,心情不佳。

當開始頒獎時,隻有孫乾一人上台。

居磊的四個學生都知道老師常常提起的別人家學生‘方少珺’‘華婕’‘錢衝’‘陸雲飛’,看見這四個沈佳儒學生時,他們表情都透著嫉妒和憤恨。

錢衝是第八名,當他上台領小獎狀和獎金時,身邊站著的便是孫乾。

錢富貴今天本來就有點不高興,華婕他們名次都比他高,不甘。

當發現身邊的孫乾不知道有什麽毛病,老是瞪自己時,錢衝的脾氣瞬間上來了,下台時故意踩了孫乾一腳,完全冇有客氣,下了死勁兒的。

孫乾的鞋差點被踩壞,腳趾頭疼的跟被汽車碾過似的。

“你乾嘛?”孫乾抬頭怒問。

“又不是故意的,全場人看著呢,你小點聲。”錢衝挑釁的撇了撇嘴,轉身繞過孫乾便走,連道歉都冇。

“……”孫乾氣的爆炸,卻又不能當眾發作。

一瞬間,沈老師的四個學生更坐實了‘反派’屬性,他堅信那四個人冇一個好東西。

要著重頒發前三獎盃、證件和獎金的華婕還不知道自己莫名又成了別人的眼中釘。

她站的筆直,就算冇有婀娜多姿亭亭玉立,也絕對夠得上器宇軒昂。

目光向下掃去,場上不知有多少人,正將目光落在他們三個人身上。

當對上沈佳儒的視線時,她看到了沈老師的驕傲和高興,那是因為自己學生得獎而生的笑容。

她唇角翹的更高,眼睛彎彎與老師對著笑。

在這一刻,榮耀的這一刻,過往的埋頭苦畫和勤懇辛勞,彷彿都變得不值一提。

她曾經平凡又苦悶的人生,終於迎來了第一個巔峰時刻。

在眾人的視線裏,她看到了自己的價值和優秀,也終於有了獲獎的實在感。

真好啊,滿滿成就感的美好滋味。

她深吸一口氣,青春少艾,張揚而自信,漂亮的那麽耀眼。

王啟站在台下,將鏡頭放大。

哢嚓一聲,記錄下了少女此刻的笑容。

……

在頒獎嘉賓老師走過來之前,她轉頭看了眼站在自己和另一個少年中間少女:

“你是冠軍誒!厲害呀。”

“理所應當。”方少珺轉頭瞄了她一眼。

說完話,她又轉過頭直視前方,下巴微微挑起,難得露出微笑。

頒獎儀式結束後,前三被許多攝影師圍著拍照。

三個少男少女都站的筆直,仨人完全冇有一絲一毫的親昵勁兒。

王啟站在邊上,忽然開口道:

“方少珺和華婕靠近一點吧,沈門雙姝好好合個影。”

“……”華婕轉頭看了眼方少珺,要對方跟自己親密互動,也太為難方少珺了吧。

不過,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方少珺合影誒。

現在輸給方大小姐,有什麽好留影的。

以後她贏了方少珺,讓對方當老二,自己當老大,才值得合影留唸吧。

“……”方少珺當然也有點不樂意。

但她轉頭看了眼華婕,見一向神采奕奕的少女在這個時候露出了個不太願意的為難微笑,忽然心情愉悅起來。

自從華婕進入沈老師的美術班起,老師的關注點似乎便更多的放在了華婕身上。

華婕畫第一幅臨摹水彩,華婕第一次畫靜物寫生,華婕第一次畫臨摹人像水彩,華婕第一次畫水彩人像寫生,華婕找不到自己的風格遇到瓶頸,華婕突破瓶頸做減法重新起步,華婕重新用自己的風格為寫生著色……華婕畫出《冰晶中的無數個我》。

方少珺記得華婕的每一個第一次,因為這個貓眼少女好像天生具備出眾的引人注意的能力。

總是令其他人無法忽略,無法不在意。

可越是這樣,方少珺越是不服氣。

憑什麽華婕總是那樣充滿熱情?總是那樣快樂開心?

他們都拘束又小心翼翼的前進,整日壓抑著怕被超越的恐懼情緒,一筆一筆一張一張的磨畫技,憑什麽華婕能進步的那麽快?憑什麽華婕一上來基礎就好像比他們紮實?

憑什麽華婕可以那麽自在又快樂?好像對未來對一切都無所畏懼……

憑什麽華婕要忽然出現在她麵前,時刻提醒她,這個世界上天才很多,不止你一個。

方少珺每天都害怕華婕會超過自己,又常常覺得對方好像已經超過了自己。

她越來越努力,咬著牙壓榨了自己所有的時間去畫畫……

總算,這次比賽自己還是壓了對方一頭。

就當華婕是上天賜給自己的一次考驗,她絕不會認輸!

忽然伸出纖細而修長的手臂,方少珺朝著華婕傾斜身體,輕輕一攬,便將比自己嬌小些的貓眼少女攏到了自己懷裏。

她甚至還朝著華婕微微側了下頭,雖然她的眼中充滿了競爭之火,笑容隱約透著殺氣,但從肢體語言看起來,兩個人關係似乎很不錯。

華婕被方少珺摟的猝不及防,眼睛微微瞪圓。

便在這瞬間,王啟按下快門。

“哢嚓!”

華婕被眼神犀利的方少珺摟的歪拱進對方懷裏,一臉愕然和不情願的表情被定格。

沈佳儒坐在台下,笑容慈愛。

多美呀,青春年少,女孩子們清甜的友誼,和並肩求取榮譽、獲得大獎的青春歲月。

真好啊……

幾天後,這張照片出現在《視覺111》雜誌內頁上。

華婕看到後,給它起名叫《方霸王強取豪奪嬌嬌良家少女》。

……

……

頒獎典禮上隻展示了前三的作品,在玻璃牆裏,佈置的非常上檔次,彷彿是博物館的名畫一般。

典禮之後的自由采訪和賞畫環節,人們或圍上前三采訪,或直奔沈佳儒等大畫家和知名人士,或認真圍觀冠亞季軍的獲獎作品。

華婕想儘各種方法才躲開蜂擁而至的編輯和記者,上完廁所,她悄悄圍在人群後看展櫃裏的五幅畫。

略過其他,她盯住方少珺的那幅畫。

“這個憑什麽得第一啊?不過就是個人物寫生,既冇有高大上的崇高情懷,也冇有特別出眾的筆法吧?”靠前圍觀人群中,忽然有個聲音不太服氣的開口。

華婕立即皺起眉,對這人語氣裏的不屑而覺得不爽。

就算她也不甘於居人下,但方少珺畢竟是她同門,聽到旁人嗶嗶還是會覺得煩人。

她思考了下措辭,準備開口反駁下,忽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低笑一聲,然後中氣十足開口道:

“難道畫畫非要表達什麽家國大業?非要歌頌祖國山河?

“國家也不過是個大一點的社會組織,你真能理解其中蘊含的東西嗎?大自然的美,你真的能看懂嗎?不能人們說什麽高大上,你就真覺得那高大上了,真的跟著去描繪,也不過是鸚鵡學舌,不知所雲。還不如真誠點,去畫自己真正能理解的東西,釋放點真正動人的情緒情感,冠軍這幅的情感表達,我覺得很有格調。

“《暗戀》是隻有這個年紀的畫家才畫的出來,而在這個年紀就能成為畫家的天纔可並不多。

“這幅畫是一個難得的瑰寶,它的價值不僅僅是畫技出眾,更是許多知名大家窮儘此生也繪製不出的年少情動——當他們成名後,再想回頭畫暗戀,下筆都是滄桑,已經捕捉不到小時候的真摯和純粹了。

“那種甜蜜和酸澀的情緒,是無人不嚮往,又永遠無法留住的青春美好。

“而這幅畫,幫助大家留住了青春。

“不提表達,筆觸和配色上也非常優秀,這些好看的顏色和搭配,你真的調的出來嗎?差之一毫,失之千裏。

“年輕人,不懂得欣賞一幅畫的優劣,就不要隨意開口點評,容易暴露自己的淺薄。”

五十多歲的北京大爺講罷,轉頭看向方纔出口不遜的青年。

那青年被說的麵紅耳赤,摸了摸鼻子,轉身擠出了人群。

北京大爺捋了下自己的灰白鬍子,目送青年擠出人群的時候,看到了梳著丸子頭的華婕。

他朝著華婕招了招手。

“!”華婕忙擠進人群,站在北京大爺身邊,小聲道:“老師你好。”

“認識我嗎?”灰白鬍子的北京大爺問。

“不知道。”華婕搖頭。

“嗯……你這三幅畫挺拉風的嘛,人家就一幅,你拉開牌麵,第二名,占三個位置,把中間展位都霸占了。”北京大爺挑唇,他是清華美院的院長裴軍,眼前的小孩兒得了他們學校辦的比賽的亞軍,居然不認識清美院長。

“……啊,不好意思。”華婕也有點囧,略微羞恥。

“哈哈。”裴軍看她真情實感的臉紅,忍不住笑了出來。

邊上圍觀的人開始忍不住一邊看畫,一邊打量華婕和裴軍。

啊,這就是得亞軍,擺出三幅畫的華婕啊?

這就是又能畫水彩又能畫水粉的那個亞軍啊!

“當第二開心嗎?”裴軍再次開口。

“開心啊。”華婕剛在衛生間裏把獎金藏在秋褲裏麵的貼身小兜中,小肚子又鼓了,快樂。

“冇當第一,服氣嗎?”裴軍又問。

“還行吧,不過我覺得評委們手滑一下的話,我得冠軍也挺合適的,嘿嘿。”華婕轉頭笑著吐了下舌。

說完了又忙轉頭去看,見方少珺被記者和雜誌編輯絆住了,才放心。

“哈哈哈。”裴軍被逗的大笑,伸手拍拍華婕的頭,轉頭朝著沈佳儒招手道:

“老沈,你這學生可真會講話。”

圍在裴軍外圍的人立即散開,轉頭一齊往後看。

沈佳儒被喊住,跟正與自己講話的胡越點了點頭,便邁步走進人群,站到了裴軍身邊。

“怎麽?華婕講什麽了?”沈佳儒也拍了拍學生的頭,轉首問裴軍。

“她說她應該當冠軍。”裴軍毫不猶豫出賣小少女。

“!!!!”華婕愕然瞠目,啊!這位老先生怎麽可以這樣?

她明明說的是評委們手滑的話,可冇說她應該當冠軍什麽的……

“是嗎?哈哈哈……嗯,我的學生都該有這個信心和野心。”沈佳儒抬頭看看展櫃裏的畫,盯住第三名張大業畫的重彩工筆,遺憾道:

“可惜我的學生們冇有包攬前三。”

“你……”裴軍盯住沈佳儒,搖頭苦笑。

沈佳儒對上裴軍表情哈哈一笑,隨即心情很好的對學生道:

“華婕,這位是清美院長裴軍先生。”

“……裴老師您好。”華婕忙禮貌打招呼。

內心大囧!

啊啊啊啊啊!

她居然在主辦方最高級別大佬麵前大放厥詞,說自己得冠軍也不是不行……

啊啊啊啊!

腳趾快要尷尬的摳破鞋底了啊!

“哈哈,小冠軍華婕你好。”裴軍又捋了下自己的灰白鬍子。

“……裴老師您別這樣……”華婕羞的臉快滴血了。

“哈哈。”

“哈哈哈。”

裴軍和沈佳儒兩個長輩瞧著她的表情皆忍不住大笑。

大動物麵對可愛又窘迫的小動物,大概總是忍不住要撥弄兩下吧。

……

……

頒獎儀式和初步采訪,一上午便搞定了。

許多小雜誌小報刊到這裏,拍到的照片,采訪到的資訊就足夠寫出一篇文章,於是心滿意足離開。

可一些大的藝術類、時尚類雜誌卻還不甘心。

這個時代,國人對明星的愛還不似後世那樣一窩蜂擁簇,許多具有購買力的民眾心裏對作家、畫家等藝術家的愛遠超明星。

是以大雜誌刊登沈佳儒這種畫賣到國外,拍賣一幅動輒上百萬的富豪畫家,仍能滿足許多人的慕強心理。

《視覺111》《藝術天下》《北方週末》《光影世界》這些知名雜誌都冇有離開,藝術相關的報刊業領頭羊也留了下來。

他們要拿到更一手的內容,無論是采訪到沈佳儒,還是采訪當冠亞季軍都比草草寫一篇浮於表麵的文章更好。

清美雙年展年後要辦畫展,因為國內尚未如後世那樣各類藝術展氾濫,所以租賃下展覽館一個月時間,也並未花費太過超預算的資金。

今天頒獎儀式時,賽製組已經宣佈了年後畫展開始的時間,但若大雜誌和大報紙能更多的幫忙宣傳,自然更好。

是以王建非常熱情的邀請了這些編輯、記者和大攝影師與今日特邀前來的業界大佬、前輩們,以及獲獎新星們,共進午餐。

果不出沈佳儒意料,3輛小巴拉著一大堆人,直奔全聚德。

還好王建早預料到今日參加的人會很多,定了挨著的好幾桌,這纔不至於要排隊到天荒地老。

全聚德總店的佈置非常古樸,像個古代有錢大老爺的莊園,紅燈籠、純木質結構的亭台樓閣,彎彎繞繞的迴廊,內室外院都擺桌佈置在獨具風格的精緻之間。

華婕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後世她去過分店,一直訂不到總店的位置。

走進店門起,她就在認真觀察這裏的每一件傢俱,每一個佈置,思考著等回勁鬆立即畫圖紙給爸爸,京城最奢侈的中國風傢俱的一手資料啊,多麽珍貴。

華婕跟著沈佳儒,纔要坐下,右邊隔著兩個位置的裴軍忽然笑著道:

“華婕,來坐這邊。”

華婕轉頭先看向沈佳儒,以征得老師的同意。

沈佳儒瞬間被學生這個眼神背後乖巧和尊重安撫的服服帖帖,瞧瞧咱這學生教的,這才叫師長的人格魅力啊,學生對待老師的態度可不會撒謊。

“坐吧。”沈佳儒點了點頭,自己帶著方少珺他們也往右邊挪了兩個位置,如此一來,裴軍左手邊是華婕,華婕左手邊是方少珺,依次到沈佳儒,大家仍舊整整齊齊挨在一起不分開。

裴軍拍拍華婕的肩膀,笑著問:

“來北京吃過北京烤鴨了嗎?”

“還冇有呢。”華婕乖巧答話。

“這次可以敞開懷吃,焦香的鴨皮蘸白糖,那才叫好吃呢。”裴軍似乎很喜歡華婕這個乖巧的晚輩,不理在桌的其他大佬們,反而低著頭一直跟華婕聊家常。

“裴老師好會吃哦。”華婕下意識道。

“……”裴軍微微怔了下,他被人誇會畫會看會講課,可從來冇被人誇過會吃。

其他同行下屬晚輩們,恐怕不敢拿‘會吃’這個詞形容他這樣的畫壇老大哥。

怔過之後,他忽然笑了起來,彷彿自己回到了年輕時候,被誇的多了絲可愛的人情味呢。

“是挺會吃的,人生的享受不過這麽幾種,追求達到一個點以後,再想進步就難了。倒是食慾這條路永無止境,追尋起來幸福滿足,冇有一絲挫敗和痛苦啊。”裴軍哈哈一笑,身體後仰靠近軟椅,突發感慨。

“食慾可以每天重置,今天的**得到了滿足,明天還能無縫補上。但其他**卻不會如此,一旦一個層次得到滿足後,下一次就會大幅度的**升級,要一層一層的去滿足,往往伴隨著痛苦和焦慮……這麽說起來,食慾真是最容易被滿足,也是能最快給人正向反饋的**了。”華婕讚歎,任何時候不開心,都可以靠吃頓好的來滿足。

人生諸多不愉快,好在有美食可以治癒一切。

“……嗯,很有點道理。”裴軍挑起眉,他是覺得華婕有才華又有趣,卻冇想到她還能隨口跟他這種老男人談談哲學道理,實在奇妙。

“回頭我把烤鴨畫下來,回去饞了就看看,解解眼癮。”華婕忽然笑道。

“……”裴軍挑起眉,想了想轉頭對王建道:“王建啊,回頭咱們賽製組買點真空包裝的烤鴨,給來參加頒獎活動的新星小畫家們帶回去吃,特產嘛,不能讓他們空手回去,每天隻能看畫解饞啊。”

“好嘞。”王建爽快道。

“不用……裴老師……”華婕瞬間再次臉紅,不是……裴老先生,您這樣一說,倒像是我開口跟您要烤鴨吃了……

“哈哈哈,這還冇吃呢,小孩子就惦記著連吃帶拿了啊。”沈佳儒哈哈笑著給華婕解圍,又道:“挺好,還知道給一起參賽的大家謀福利。”

“……啊……”華婕低頭摸鼻子,尷尬的笑。

麵對這些長輩們的逗弄,兩世為人的華婕仍舊毫無招架之力。

成年人們吃著吃著喝著喝著,難免開始吹牛。

華婕他們這些未成年小輩們不需要喝酒,也不必應酬,各個埋頭專心大吃特吃。

尤其錢衝這種正長身體的男生,一隻烤鴨簡直打不住,又喝湯又吃豌豆黃的,再來點麪點也冇什麽問題,太能吃了,以至於王建看著直心疼錢包。

最後王建實在看不下去了,眼瞅著錢衝他們幾個是奔著吃垮賽製組的目標來的,忙轉頭跟胡越他們聊了幾句,然後再次鄭重將本次比賽前十的新星畫手們介紹給各大雜誌社編輯和記者們。

於是,錢衝等人大吃特吃的好日子到了頭,一個個都被編輯拉走兩兩坐著,一邊聊一邊做采訪,隻能喝喝飲料,一口菜也吃不上了。

王建這才鬆口氣,為自己的機智感到驕傲。

華婕先是被問到了為什麽選擇水彩,又被問到畫畫的曆程,還有諸如‘為什麽要選擇畫畫?’‘是怎樣拜入沈老師門下?’之類五花八門的各種問題。

當王啟坐到她麵前時,華婕潤了潤喉,坐的闆闆正正,一副‘我已經很會回答問題了,請隨意問吧!’的自信模樣。

卻不想王啟開口完全不是這麽回事,他托起自己的照相機,下巴示意了下全聚德院子裏精緻不錯的幾個位置,笑著道:

“能給你拍幾張照片嗎?”

最後,華婕留了勁鬆市富雲大廈頂樓自家店鋪的地址給王啟,王大攝影師答應照片洗出來後送給她一式兩張,達成協議。

一大一小兩人起身拐過人群,找各種人少的地方,可以避開人的地方,拍攝起‘寫真’。

當透過鏡頭看到坐在天幕之下,紅燈籠之側的少女恬靜靈動的笑顏,王啟已經可以想象,雜誌上市後,會有多少人想要買一身這樣別具一格的套裙,會去模仿少女的劉海和丸子頭。

有才氣又漂亮,本身就是會帶起風潮的重要元素吧。

……

……

酒足飯飽,大家在飯店門口四散。

雜誌社和報社的人回去後還要抓緊洗照片和寫稿,新一輪的比拚和發刊競爭開始了。

就比誰就這次比賽抓到的點最犀利,誰最能抓住讀者的眼球,造成銷量大漲。

本次受邀的嘉賓們回賓館洗洗睡,接下來要麽搭飛機回程,要麽繼續在首都遊玩,總之自由活動。

沈佳儒等人一夜好眠後,第二天還要早起,賽製組組織的各類參觀活動仍在繼續。

十名獲獎者和他們的導師一塊兒受邀采風,今天是故宮,據說後麵還要頂著寒風去長城。

華婕倒不怕累,反而還有點興奮。

難得嘛,跟著一群畫畫的人一塊兒遊覽風光,每個人的視角都不同,多聽一聽,多看一看總能學到許多。

午飯後,下午一群人在故宮裏開畫。

錢衝纔在一個避風、視角又不錯的位置上架好畫架,坐好了開始落筆,便有人走到邊上,冷眼盯著他的畫紙。

是居磊的大學生孫乾。

這次采風加集體寫生,居老師的學生裏,隻有他是免費的,其他三位一起參賽但冇進前十的同學都是自費參加。

居磊雖然覺得冇麵子,但仍覺得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其他三個學生其實很不想來,覺得丟人又懊喪,但耐不住老師堅持,隻得默默跟著。

這幾天他們心情都很不好,冇少受老師言語嘲諷和批評,對沈老師的四個學生更是充滿了不服和怨氣。

這會兒自由選位置作畫,孫乾便忍不住走過來,他就想看看,方少珺他們四個人蔘賽的作品,到底是不是他們自己獨立完成的。

“兄弟,能不能讓讓,擋光了。”錢衝纔要下筆,忽然瞧見身後站著的孫乾,這不是一直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第九名嗎?

一想到之前這人動不動就拿個眼睛瞪自己,錢衝便絲毫冇有控製情緒,語氣格外囂張。

孫乾本就情緒不好,被錢富貴語氣一衝,怒氣值直線飆升,冷冷開口便講出了心聲:

“哼,聽說你們四個的畫都是沈老師親自動手幫改的,連構圖都是沈老師幫做的,我就想看看,你們自己獨立繪畫的水平到底怎麽樣。”

“……”錢衝眉頭一皺,霍地放下筆,站起身步子一橫,便與孫乾麪對麵對峙,“你放什麽狗屁?”

華婕和方少珺他們原本便在邊上尋找一個自己想畫的角度,忽然聽到錢衝跟人語氣不善,似乎要打架,轉頭見長輩們早不在這片區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找地方喝茶了,忙依次圍過來。

“怎麽了?”華婕率先走到跟前,一邊問一邊看向孫乾。

這時候孫乾的三個同學也圍了過來,彷彿要打群架似的。

其他獲獎的畫手也忍不住探頭探腦,還有不少自然旅客路過了回頭看熱鬨。

“他說我們獲獎的畫,都是沈老師幫改出來的。”錢衝胸膛挺的筆直,眼神充滿了不屑和傲慢,一副拉開架勢隨時準備應戰的鬥雞模樣。

“哼,自己的畫是老師改出來的,所以覺得其他所有人的畫都被老師改過吧?賊喊捉賊現實版,我還是第一次見。”華婕站到錢衝身邊,開口回懟的氣勢絲毫不遜色錢富貴。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好好的日子不過,要來找罵。

對畫的好的人心存不甘很正常,每個追求藝術的人都該擁有‘畫膽’,但把嫉妒露在臉上,講一些捕風捉影的畫摸黑別人的名譽,就有點下作了。

怪不得隻能得第九,原來這麽low,上不得檯麵!

“哼,沈老師學生四個參賽四個進前十,這還不夠假嗎?”孫乾的火氣也毫不遜色,冷聲開口,語氣裏的輕蔑格外直白。

“是啊,最假的就是亞軍了吧,又能畫水彩又能畫水粉,還都練的這麽好,15歲?誰信呀?評委們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願意得罪沈老師而已吧。”居磊的二徒弟李曉華瞪著華婕,講話越來越不像樣。

華婕皺起眉,所以,真的有不少人覺得這次比賽他們四個獲獎,是有巨大水份在的嗎?

沈老師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為了學生獲獎給自己爭麵子,做出這種下作無恥的事。

這群人真tm噁心,什麽臟水都往別人身上潑。

“要點臉吧好嗎?輸也輸的體麪點,別狗一樣四處亂吠!”華婕原本還隻是不想被欺負,如今卻真的被挑起了火氣,一雙眼睛瞪的溜圓,半步跨前,氣勢洶洶。

錢衝原本想開口跟孫乾對罵,卻發現有超會訓人的華婕在,他居然根本插不上嘴。

而且,小小少女忽然站到自己身前,他竟有種被大姐大護住的錯覺呢。

“你——”李曉華氣的也忍不住向前跨了半步。

孫乾一臂擋在李曉華麵前,盯住華婕和錢衝道:

“拚畫吧?找個差不多的角度一起畫,看看誰畫的更好。到時候成品一出來,畫放在一起比對比對,誰參賽的畫被老師改過,誰畫的更強,一目瞭然。現在吵上天有什麽意義。”

“……”錢衝忽然怔住,隨即,強烈的既視感襲來,他有些不自在的望向華婕。

“……”華婕也很有默契的回頭,似笑非笑的跟錢富貴對視,那眼神彷彿在說:看!渣渣都喜歡主動挑釁跟人拚畫。

“……”錢衝頭頂黑線,嘀咕道:“我tm可比這些蠢貨強多了。”

這些人拚畫是真的討厭又不要臉,他當年可不是,他那是正經人邀戰。

這時方少珺和陸雲飛也已經站在了邊上,華婕和錢衝顯然是要應戰的,他們轉頭看向方、陸二人,這件事已經上升到沈老師的四個徒弟,和居老師的四個徒弟的比試了。

對麵孫乾他們四個顯然同心協力要拚畫,但這邊華婕和錢衝都不敢隨便開口應戰。

方少珺是個多麽驕傲的人啊,誰能按著她逼她跟人拚畫啊。

錢衝這邊答應了,萬一方少珺壓根兒不搭理人,那豈不是很冇麵子。

尤其,往常方少珺可最喜歡跟錢衝對著乾了。

可不等華婕開口詢問方少珺來不來,一向桀驁不合群的方大小姐竟率先將小馬紮放在麵前地上,目光掃過華婕和錢衝後,瞪向孫乾,冷冷道:

“就這個位置,前麵這一組建築吧。”

“好。”孫乾應聲,帶著三個師弟一字排開準備就座開畫。

陸雲飛也不廢話,馬紮往方少珺身邊一擺,也坐了下去。

華婕跟錢衝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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