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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劍遺愛 作品

第一節 新娘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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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清平盛世,天黑後宵禁將至,楊家大門卻一反常態地大大敞開著。隻見楊府前堂上裝飾綺麗異常,紅毯翠幃,四周點亮了數不清的紅燭,正中置一具豪華雕花硃紅檀木長桌,其上陳設各色精緻珍饈佳肴與美酒醇釀。天上月光透過紅色紙簾照進屋內,更添一番熱烈景象。雖然宅內下繁花似錦,豔如火焰,然而屋舍之外卻愁雲籠罩,寂寞悲切。誰曾想到楊大小姐在新婚前夜竟是日暮途窮,歸去來兮!整個府第幽幽咽咽,無數雙眼睛默默垂首,哀悼生離死別。驀然,一曲古琴之音飄然而至,肆意地蔓延在大廳之中。一位服飾華美之長者緩緩步入,手中執琴,琴音幽幽,傳遞著一絲絲哀傷之情。他輕撥琴絃,奏出此曲,彷彿是一曲低吟,流淌著濃濃的愁緒:“琴音如泣,淚灑紅妝;哀思綿綿,情意難忘。”伴隨著蒼涼悠揚的古樂聲,大堂之上一人枯坐,正是族長老爺子在此處撫琴追昔、感慨萬千……“念卿啊,你自幼便嗜琴如命,每聞為父撥絃之聲必欣喜若狂。以前我們父女二人離別之時,你必要撒嬌一番,讓為父彈上幾曲,不料今日竟成生死訣別!”看著老爺涕淚交零,眼中含悲,其餘眾人均是泣不成聲,悲痛難抑,不忍目睹這般淒涼景象。”詐...詐...詐屍了!“但是就在眾人皆低頭默哀之際,一陣年輕而惶恐不安的呼聲忽然傳至大廳,宛如利劍穿胸般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隻見堂上一道身影紅巾裹頭,霞帔罩身,晃悠悠地從棺內坐起。這不知是人還是鬼的身影,先是僵硬地扭動著腦袋四處張望,隨後低頭審視著自己,眼中透露出困惑與恐慌的神情。突然之間,這道身影好似想起了什,雙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大紅頭巾,就在周遭之人錯愕萬分之際,它居然猛地一掀棺槨,側身滾到了地上,隨後迅速站了起來,慌不擇路的向門口跑去。看著眼前靈異的場麵,眾人這才紛紛回過神來,或是尖叫,或是哀嚎,互相推搡著向周圍作鳥獸散............清晨時分,陽光透過雲層灑在蓮勺縣的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照亮了青石板鋪就的路麵。但不同往常的是,今天的街上並冇有商販們推著小車叫賣新鮮的水果和蔬菜,更冇有孩子們嬉笑打鬨地奔跑在街頭巷尾。偌大的街道上,隻有兩名高大的少年一前一後的走著。走在後麵的少年膚色白皙,麵容俊朗而威嚴,銳利的眼神不斷掃視著四周。他一邊用手緊緊握著別在腰間的寶劍,一邊試圖拉住身前的那位少年。不過前麵的少年就像一條新鮮的泥鰍,讓他怎也抓不住。在屢次嚐試失敗之後,其後的少年不得不壓低聲音勸說起來:“病已,今天已經是這個月我們第五次偷跑出來了,如果又遇到什麻煩事,我們非得**不可!““彭祖,我可不記得你何時這膽小了。”劉病已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看了一眼張彭祖:“再說了,讀萬遍書不如行千路,這可是澓夫子自己教的。”“行行行,我說不過你,不過我們出來的時候我們可約好一個時辰為限,你可不要再胡亂找事。”“我劉病已什時候騙過你?”就當兩人拌嘴之時,縣府門口突然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擂鼓之音,張彭祖不由的心中一沉,剛想閃身攔住劉病已的腳步,卻冷不防看見劉病已早已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我隻求你少騙我一次就好。”張彭祖看著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卻還是老實地追了上去。......蓮勺縣衙門前,一個頭髮發白,身著華貴錦袍的富商,麵容冷峻地站在人群中央,他手拿著一柄不大不小的布錘,一下又一下的敲擊在家丁們扛著的巨大皮鼓上。在富商對麵站著的則是一位形容枯槁的老者,他的手中抱著一把古琴,麻木地凝視著前方,口中不斷喃喃唸叨著什。“韓老爺,我們有話好好說,不要一言不合就敲鼓嘛。”說話的人是蓮勺縣縣令,他身材中等偏瘦,眼睛深陷而狹長,嘴唇微微上翹,露出一臉諂媚的模樣。韓老爺並冇有給眼前這個縣令什好臉色,隻是冷哼一聲,目光掃回眼前的老者,又是重重的敲了一下皮鼓,惡狠狠的說道:“聘禮我給了,宴席我辦了,結果到成親這天,你個楊老頭說你女兒去世了?”“還說詐屍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站在韓老爺旁邊的韓公子此時也狐假虎威地附和了兩句。“我們可是親眼所見!”看著自己老爺被當眾指著羞辱,楊老爺身後的管家再也忍不住了,怒聲斥責道:“我們楊老爺向來有口皆碑,為我們蓮勺縣做了多少大好事,如今遇到這等慘事,你們不存同情之心也罷,還非要鬨得滿城風雨,真是一幫狼心狗肺的東西!”“狼心狗肺?我看你們纔是人模狗樣的偽君子!”“你不要瘋狗亂咬人!”“瘋狗?好!我今天就當一當瘋狗!”霎時之間,漲紅臉的韓少爺突然暴起,從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向楊老爺衝了過去。眾人皆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嚇了一跳,不過還冇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劉病已在剛趕到縣衙門口的張彭祖那絕望的眼神中,一把抓住了韓少爺的手臂。雖說剛答應了張彭祖不再亂來,但見有人當街逞凶,劉病已仍不能袖手旁觀,他深感無奈地望著眼前愈發狂悖的韓公子,歎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兄台何必至此。”早已充滿暴戾之氣的韓公子並冇有因為劉病已的話有半點節製之意,隻見他不問來者何人,手握利器狂劈而去,劈頭蓋臉地宣泄著胸中戾氣。看著眼前這般癲狂的韓公子,劉病已也不再和其更多言語,隻輕輕抬手拍在他的胸前,剛剛還張牙舞爪的韓公子頓時全身酥軟如柳絮一般的倒飛了出去,他手中的匕首也應聲墜地而去。目睹自家公子倒飛而出,方纔還雲淡風輕的韓老家和家丁們瞬間方寸大亂起來,倉皇失措地趕赴前去看著地上動彈不得的韓公子。“縣令大人,您可得給我主持公道啊!”韓老爺扮作一副痛苦的模樣蹲在地上,緩慢又強硬的把剛要站起身繼續鬨事的韓公子抱入懷,顫抖的用食指反覆指著劉病已:“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兒子被......”“確實要好好主持公道!”聽到韓老爺所言,劉病已臉色倏變,眉梢挑起一道慍怒之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扭頭看向了一旁唯唯諾諾的縣令,朗聲道:“方今天下多事擾攘,巫蠱之禍尚未平息,城外盜匪四起,城內豪族橫行。如今竟有當街持刀傷人之事,府衙若不能製止此亂象,我等百姓何以自存其身?此般行為視大漢之律法何在!視官府之威嚴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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