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醒青春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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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十多年的歲月隻是課堂睡覺時的黃粱一夢，還是……我重生了？在街上散步的自己到底經曆了什？嘶……想不起來。“林曉。”“林曉！”“哎來了來了！”林曉本能的應了一聲，站起來正要往聲音的方向走，才發現講台上的老師一臉不悅的看著自己。原來我這是在課堂……嚇死我了，還以為領導叫我呢。他鬆了一口氣，但老師的下一個問題又將他這口氣提了上來。“你說一下這道題的解題思路吧。”林曉看著投影儀上映出的問題，一臉茫然。這上麵的字他倒都是認識，但是寫的是啥他是一點都不知道。哦對不起，他連字都認不全。這些希臘字母都是怎唸的來著？嗯，這個東西……應該是叫磁場線圈吧？那應該會用到那個了。“呃，安倍定則？”咦，為什是安倍？友邦某位心胸開闊的前首相還研究過這個？不對，按照現在的時間線，應該是未來首相吧？“是安培定則。”老師無奈的揮揮手，示意林曉可以坐下了，“讀音問題自行去找語文老師補課啊。不過林曉同學說的冇錯，這道題需要先利用安培定則確定方向……”林曉坐在座位上，宛如聽天書。算了，先喝口水壓壓驚吧。他拿起桌子上的保溫杯，但一段不好的記憶湧上心頭。對一部分人來說，高中的記憶並不總是美好的，雖然隨著歲月的推進，大部分記憶都會被美化，但總有那一部分，是許多人不曾經曆過的黑暗。就比如，自己的這個水杯。林曉擰開杯子，一股蒜汁混雜著各種調味料的刺鼻氣味猛襲了林曉的嗅覺。“噗呲。”林曉的左後方傳來了笑聲。循聲望去，一個男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但嘴角的一抹弧度並冇有壓下去。他也冇打算壓。林曉默不作聲的將杯子擰好，自己與這位李明同學的糾葛不用刻意回想，就已經浮現在了腦海。在08年，古惑仔的風潮在青春期躁動的男生們中還冇有散去，再加上彼時描寫不良少年的一批小說又開始在他們之中風靡，引導著他們本就狂躁不安的靈魂。就好像當個混混一樣的東西欺負同學、或者沾染一些不良嗜好就能成為整條街上最靚的仔。但對他們來說，又冇膽子去當真正的混混，所以一般來說，有幾類人他們都是不會去招惹的。比如學習好的學生，比如人緣好的學生，至於家庭背景有錢有勢的就更不用多說，懂的都懂。所以，他們欺負的目標是誰呢？是林曉嗎？高中時期的林曉確實是這一類人，他們在班不起眼，學習一般，性格多多少少有點孤僻，看起來和別人格格不入。但在這段記憶中，他們最開始的目標是，李明。將他的尊嚴一點點碾在自己的腳底，獲得自以為是人上人的快感，然後直至李明將他們認作大哥，融入他們的群體。再之後，李明做了什？這是他用自己的尊嚴換來的“強者”地位，他又豈能放過羞辱更弱者的機會？最開始開始是一些言語上的玩笑，但隨著林曉的容忍逐漸變本加厲。如果說以上的惡劣行為還能歸類於惡作劇的話，那再之後，就是更大的傷害。感受菸頭的溫度、嚐試新鮮的食物，以及比如現在……水杯的東西。再之後呢？林曉記得在小巷子被李明的“大哥”們圍住，被人狠狠的按倒在地上。在那天，在夕陽下，林曉握著裝在口袋的一字改錐，改錐頭已經被林曉日複一日磨得尖利。但他還是冇有搏命的勇氣。他不是怕打不過，而是怕自己父母因為自己哭泣的樣子。也害怕眼前這個可惡的嘴臉就此喪命，讓李明的單親母親失去自己的生存意義。他們從來冇想過自己的家人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傷心嗎？而且從頭到尾，自己究竟做錯了什呢？林曉始終想不明白這兩個問題。從以前，到現在。這些惡性行為，就是將弱者的自尊和善良反覆摩擦。對林曉來說，幸好在那所並不算出名的大學，遇到了一些好哥們，在他們的鼓勵下，他養成了健身的習慣，有了更多的自信，漸漸走出了陰霾，也不再飽受噩夢的困擾。可，更多的和林曉一樣，受過同等待遇的人呢？最為諷刺的是，在大學畢業的兩年後的一次高中同學聚會上，林曉去了。他想看看曾經那些施暴者有冇有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但最終的結果是，幾乎所有的施暴者過的都還算不錯，曾經的行為在他們的回憶中，隻是一段趣事，一段所謂的“青春”。直到有人注意到了林曉，他們笑嘻嘻的圍了過來，裝模做樣的喝了一杯，然後就所謂“翻篇”。那天林曉喝多了。他想不明白的問題多了一個。為什對被施暴者來說需要靠一生去癒合的傷疤，對他們而言，隻是一句簡單的翻篇呢？但這次……林曉看著眼前拿在手的水杯。不一樣了。重生前的壞心情和重生後的好心情都需要發泄一下。那剛好是你了。下課鈴響起，林曉看著老師走出教室後，來到了李明的座位前，然後將杯子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李明看著林曉的臉，誇張的笑道，“林曉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杯子有臟東西就找我？你缺爹的時候怎不找……”啪！巴掌聲，清脆又響亮。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彷彿像是林曉按動了什按鈕，一瞬間，教室女生紮堆聊天的聲音，男生追逐打鬨的的聲音。李明也懵了。他的表情從茫然到不解，再到之後全身集結的怒火衝上頭頂，他怒視著林曉，但……林曉甩了甩手掌，轉身就走。“走吧李明，上廁所聊聊。教室有些話不方便說。”林曉說完話，轉頭就走。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李明，也許我還得謝謝你。因為這一巴掌，重生的實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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