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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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夏夜，一輪彎月掛在夜幕中，周圍星星閃爍。
宮城縣烏野町。
岩永家的餐桌上。
爸爸岩永誌深沉地放下筷子：“我說，孩子媽媽。”
媽媽岩永清子聞言也停止夾菜的動作，同樣深情地迴應：“嗯，孩子爸爸。”
兩人對視片刻，默契地看向餐桌上另外一個正在大快朵頤的身影。
“……”岩永凪感到一陣壓力，還是慢悠悠的咀嚼完口中的食物。
敷衍地捧讀：“……孩子爸爸媽媽。今天的晚飯超讚，滿分哦~！”
兩位大人故作嚴肅的表情破功，岩永誌感動到變成蛋花眼，“真的嗎？！今天的咖哩飯可是爸爸大人花了三個小時親~手~烹飪的哦~”
岩永清子一隻手扶額，另一隻手悄悄扭著岩永誌的大腿：“小凪，不要學你爸爸啊。我們要向你宣佈一個訊息。”
“哦。”岩永凪低頭喝了口氣泡水，“什麼事？”
接著她雲淡風輕地猜測：“我們家在笨蛋爸爸的努力下終於破產了？”
岩永誌完全不在意自己女兒犀利的猜測，“相反哦~爸爸我啊，為了清子和小凪可是很努力呢！每天辛苦開店，終於開到東京去了哦！”
“不止爸爸，媽媽的工作也更上一層樓了呢。”岩永清子接過話茬，“服裝工作室就開在爸爸的料理店邊上哦，因為客戶的訂單大部分都來自東京。”
岩永凪繼續低頭吃飯，聽著父母的自吹自擂，“所以？”
“我們要搬家去東京住了哦——！”岩永誌迫不及待的揭示謎底。
岩永凪正要將勺子送入口中的手一頓，又很快邊點頭邊繼續動作，口中含糊不清：“知道了。”
岩永清子有些擔憂地看著女兒，“爸爸媽媽前幾年就在東京買了房子，雖然和老家這裡的不能比，但是小凪的房間和這裡一模一樣，所以小凪不用擔心不適應的問題……”
“媽媽知道小凪的朋友都在這裡，可是爸爸媽媽都不放心將小凪留在這裡一個人生活，加上想讓小凪感受更好的教育，所以我們真的希望小凪可以和我們一起在東京生活。”
岩永凪現在才六年級，但是馬上要升學了，已經是一個小大人了，而且從小表現出來的早熟更是讓父母們早早將她當成平等的大人來對待。
“小凪，你願意和爸爸媽媽一起去東京嗎？”
她吃完最後一口咖哩飯，悠悠放下勺子，“現在就回答嗎？暑假纔剛開始，讓我考慮考慮吧。”
岩永誌又是一臉感動，眼角泛起淚花。
“嗚嗚嗚嗚嗚……爸爸會一直等小凪的答案的！”
在爸爸嘴裡嗚嚥著“清子”朝媽媽猛撲過去的時候，岩永凪已經將碗筷放進洗碗機，踩著拖鞋回房間了。
等她回過神，她已經拿著手機給自己的幼馴染髮訊息了。
【阿螢……】
欸？怎麼真發出去了……算了，發都發了……
岩永凪自暴自棄地將手機扔在一邊，躺在床上大聲歎氣，思索著剛剛得知的訊息。
到底去不去東京呢？
不去的話，爸爸媽媽有時候迷糊得不行，有時候還是需要她來看著才行……
但要是去了……
絕對會被阿螢這個傢夥嘲諷，都可以想象他怎麼說了……
肯定是嗤笑著說：“呀？矮蘿蔔要變成西提矮蘿蔔了麼？”
再不然就是表示知道，等我去了東京後就和阿忠在背後蛐蛐我，剛開始幾天還聯絡，之後就減少聯絡，最後乾脆不聯絡漸行漸遠了啊……！
啊啊啊啊啊絕對不能是最後一種的發展！
岩永凪被自己的假設嚇得起身，神色莊重，發誓要堅決扼殺最後一個發展的可能性。
“嗡嗡。”被扔到一邊的手機振動了幾聲，吸引了岩永凪的注意。
她猛地撲過去拿起手機檢視回覆，月島螢發了好幾條。
19:45
【乾嘛？】
19:48
【？】
【說話隻說開頭，小心舌頭被咬到。】
岩永凪的情緒被一掃而空，血壓頓時升高，咬牙切齒的回覆。
【我舌頭很好！剛剛品味完美味的咖哩飯！】
【我隻是發訊息邀請你，明天和阿忠來我家。媽媽買了很多最新口味的美味棒和棒冰哦。】
訊息一下子就被已讀了。
【哦，知道了。】
【謝謝清子阿姨。】
嗯？
【#o#？我呢？】
【U-U？是你出錢買的美味棒和棒冰嗎？】
呃……不是，但是吧……
【那也是我邀請你們來的啊！好歹也謝謝我的大方吧，不然我就一個人全吃光！】
【清子阿姨不會讓你多吃的，多出來的也會讓我和阿忠消滅的。】
可惡……完全被他洞悉了，這就是我為什麼討厭阿螢！
【不說了，我要去看漫畫了。】
【明天下午再來吧，最近好熱。】
岩永凪單方麵強製結束聊天，完全不看月島螢的回覆，又發了一遍訊息給山口忠。
【阿忠，明天下午和阿螢來我家哦，有驚喜~】
【順帶一提，我好像要去東京讀中學了呢。】
她平靜地往山口忠那裡投擲一個炸彈，安靜等待著山口忠的來電。
果不其然，先是一長串的【欸！！！！！！！？】回覆過來，過了五秒又收到了他的來電提示。
“唉。”該來的還是得來。
“喂喂，這裡是岩永。”她條件反射地說了開場白，又熟練地將聽筒離耳朵遠了幾公分。
“Nagi——！”阿忠的聲音還是這麼的有穿透力，彆看他平常溫和的樣子，生氣起來還是很嚇人的。
“到底怎麼回事，什麼叫去東京讀中學？！”
就那回事唄。
“你難道要拋下我和阿月了嗎？我們可是不能分散的好朋友啊！”
完全冇有這意思啊。
“你難道忘了我們那年在月亮下的約定了嗎？嗚嗚嗚嗚……”
什麼約定來著……？怎麼還哭了……
“啊呀，阿忠彆像小時候一樣愛哭呀，你彆急嘛，聽Nagi大人慢慢和你說。”
在岩永凪簡潔有力的敘述下，山口忠清楚了來龍去脈。
“這麼說，岩永叔叔和清子阿姨把選擇權交給你啦？”山口忠鬆了口氣，恢複以往的溫和，“那你怎麼想的呢？”
岩永凪將自己的糾結一股腦全告訴了他，並且說了自己關於最後一種發展的擔心。
“哈哈哈哈哈哈，Nagi真是，這麼不相信我們嗎？再說了阿月隻是平時講話毒舌啦，他很關心你的哦。”
“而且，我怎麼可能在你背後說壞話啊？你可是我的好Nagi喔。”
“還有，這件事你和阿月說了嗎？”
岩永凪正聽著他的諄諄教誨在連連點頭，最後沉默了，“……”
電話另一頭爽朗的笑聲也停止了：“……”
“不會吧？你冇告訴阿月……？”
她硬著頭皮回答：“Nagi大人會犯這種小錯誤？這不是發生的太快了嘛！明天你們來我家，再說！”
“我去洗澡了，你不要告訴阿螢聽到冇？明天我自己說。”
“好吧好吧，明天見。”山口好脾氣地答應了。
岩永凪鬆了口大氣，攤在床上動也不動。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反正暑假長著呢。
——
翌日下午。
烏野的太陽到了下午三四點依舊熱情似火，風也像是一陣無形的熱浪呼嘯而過。
直接讓怕熱的岩永凪龜縮在空調房裡，連看一眼青草茂盛的院子都覺得熱汗狂流。
她一邊等著幼馴染們上門，一邊盤算著如何如實交代。
“叮咚——”門鈴被按響。
岩永凪飛速跑去開門，同時遞上冰毛巾討好地笑：“你們來了，來來來，Nagi大人給你們準備的毛巾，擦擦汗……”
山口已經滿頭大汗地接過毛巾擦臉了，月島的鬢角微被汗浸濕，他接過毛巾冇有擦，而是審視地看著一臉討好的女孩。
“乾什麼這麼心虛？”
“呃…冇有啊，這不是外麵太熱了嗎……”少女的細長的手指交疊，而後又撐腰，更像虛張聲勢，“Nagi大人我這麼貼心還要被阿螢懷疑，心痛！阿忠，我心痛啊！”
岩永凪說完作心痛狀朝山口忠倒去，被月島螢的長手一把拉住肩膀。
“行了，演技太差。而且，貼在一起熱不熱。”
三人雖是同齡，但明顯最高的是月島螢，其次山口忠，最後岩永凪。
月島四年級時就已經長手長腳，現在與另外兩人的差距是越來越大。在阻止岩永凪的動作後，便先一步去到客廳，剩兩人在他身後麵麵相覷。
“你跟他說了？他心情這麼不好？”她壓低聲音，湊近山口問道。
“天地可鑒，我一個字都冇說。”山口忠同樣悄咪咪，“大概是天氣太熱，我們倆走過來的，雖然不遠，但真的好熱，你看我的汗。”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額頭又流下來的汗。
岩永凪見狀，推著他往客廳走，“辛苦辛苦，我這就去拿好吃的好喝的來招待你們哦，客廳開了空調，快去涼快吧。”
她轉身就往廚房跑，美味棒被她提早放在了茶幾上，隻需要拿飲料和冰棒就好。
阿螢和阿忠都喜歡喝氣泡水，還好家裡也備著他們喜歡的口味。
啊草莓蛋糕……還好昨天晚上跑去甜品店買了，看在草莓蛋糕的份上，阿螢不許生氣了！
想吃布丁欸……蛋糕給阿螢，這個二合一裝的布丁就讓我和阿忠消滅吧~
冰棒現在就吃嘛？剛到空調房裡就吃太冰的對腸胃不好，等晚上吧，反正要在家裡吃晚飯的。
就這樣，岩永凪拿著盤算好的零食大步走向客廳。
*
另一邊，山口被推進客廳的時候，就看到月島倚靠在單人沙發上，視野正對著門口。
音調是一貫的冷靜：“山口，你們倆在後麵說什麼呢？現在纔來？”
山口被盯得不自然，摸著後腦勺走近，坐上沙發。
“哈哈…冇啥啊，Nagi問你是不是生氣了，然後就去廚房拿零食了。”
月島淺黃的眸子光澤流轉，鏡片的光閃了閃，他推了一下眼鏡，雲淡風輕地開口：“山口，你和小凪每次心虛的習慣我可是一清二楚哦。”
“比如你現在說話多餘的小動作，還有小凪總是跟著你稱呼自己為Nagi大人的時候……”
他的話語未儘，隱含的質問已經呼之慾出。
“好啦好啦，Nagi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說啦，我隻知道一點，具體你問她！”山口選擇投降，良心未泯冇有全盤托出。
冇有從阿忠口中撬出一點門道，還有種被孤立在外的不爽充斥著月島的內心。
月島深吸口氣，耐心等著岩永凪。
“Nagi大人我來了！”清晰甜脆的嗓音由遠至近。
山口忠已經坐在沙發一角瑟瑟發抖了，他看了一眼旁邊越發低氣壓的月島螢，在內心狂喊：
Nagi……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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